椰奶冻冻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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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冒】作家的冬日会遇到心软的缪斯吗?(13)

13.怀中的月

  这座城市下起了冬日里的第二场雪。

  这场雪比初雪那天下的还要大,如宣软的白色鹅毛般一层又一层的铺在了这片冰霜未化的土地上,刺骨的风呼啸而过,让每个人露出来的皮肤只能感到疼痛,不过,走在鲜少有行人经过的这条路上的男人,好像完全不怕冷一样悠闲的走着,不远处的建筑就是他今天的目的地。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报社新来的编辑,暂时会接手怀特的工作。”

  同事们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将那些话都清楚地听进了耳朵里。

  “所以怀特怎么了?”

  “好像是请病假了吧。”

  “请了很久吗,怎么连接班的都找来了。”

  “谁知道呢。”

  “怎么找个这样的人啊,他看着好凶。”

  “但你不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吗?”

  男人向来喜欢听这种声音,当表面上在欢迎他的“同事们”,一个个在背地里窃窃私语的时候,其实更能让他了解到每个人的本质,人类总是善变的,有棱角的,多面的,这才让他们每个人的故事都不相同,也只有这样,掌控者才会在操控这些本就没什么存在价值的生命中获得一些趣味,人总是要靠兴趣而活着的,有了热衷的事物才会产生感情不是吗?虽然男人自认为从不会拥有那种东西,也不懂这些感情能为人类带来什么,但只要是有趣的东西,好像就有留存在故事里的必要吧。

  “今天的稿子,给你放这儿了,还是跟平时一样,你用白纸来标注哪些地方需要修改,然后由我来誊上去。”

  坐在轮椅上默不作声的人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然后拿起了那些稿子。

  哐当!

  当男人走到门口刚将帽子摘下放在衣架上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他皱着眉转过身,轮椅上的人果然跌在了地上,整个轮椅也翻倒在地。

  “怎么,大编辑,想去哪啊?我说过了吧,我给你吃的那些药的剂量…你一时半会儿想要站起来应该是不可能的。”

  其实那些药还从没给什么人这样大量使用过,韩明云这样想着。那些药本身只是给自己那位作家准备的,因为在他和金祐镇生活的那段日子里,为了让那人不要乱跑,他总会多多少少将那些药混进金祐镇的止痛药中,而那人也从不会在头疼欲裂时注意到自己究竟吃下了什么。不过那人的用药剂量并不大,所以只是会短暂的浑身无力无法动弹,而不像自己面前这位编辑一样,几乎已经很久没有从轮椅上站起来了。男人知道怀特是个聪明人,也算是个格外残忍的犯罪分子,所以他自然不会用对金祐镇的方法来对待怀特,那样太温和了,如果不能将这只猫的利爪全部剪掉,说不定哪天夜里就会爬上床划破他的喉咙不是吗?

  当然韩明云也知道,只是控制住这人的行动还远远不够,声音也是很好的求救工具,所以他自然也给这人喂了一些暂时会失声的药,不过不管是让怀特无法行动还是无法说话,这些药都不会对他的生命产生什么威胁就是了,毕竟自己现在还没有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怎么能过分粗鲁的对待手中唯一的人质呢?

  “怎么样,有消息吗?”

  戴眼镜的男人摇了摇头,他眸子里的忧虑和哀思看上去比前些日子还要多上一倍,他知道这一切全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自投罗网,恐怕也不会牵扯到其他人吧。可是那个时候,逃走好像就是他唯一的选择,因为他知道如果那男人将他和怀特一起带走,只靠格雷一人恐怕没办法找到那个男人的踪迹,所以他再一次从那人的手下逃跑了,甚至丢下了来救自己于黑暗之中的另一个人。金祐镇知道格雷不会怪自己,但自己却会日复一日的沉浸在痛苦的黑暗之中挣扎着,夜夜被噩梦惊醒,但好像再多的自责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和眼前的男人一起将怀特寻回。

  凭自己对韩明云的了解,那男人目前应该不会去伤害怀特才对。金祐镇知道,韩明云是一个喜欢站在故事的上帝视角俯瞰全局的人,一般来说,他不会轻易去挪动已经成型的故事走向,也不会对他感兴趣的人物进行过多的干涉,除非是这故事的发展与他所规划好的情节走向完全背道而驰。

  金祐镇看得出格雷每天只是强装着镇定在继续写那本小说,明明这人的心已成一团乱麻,又何必在乎那部作品的进度呢,其实金祐镇也明白,那本书是怀特最爱的作品,所以作家只是将无尽的爱与思念附着在了文字上,期待着他的那位编辑有朝一日能看到这些刚刚完成的章节。可是很奇怪的一点是,自从怀特失踪后,报社都会派其他人来拿稿子,可格雷却未收到过有修改意见的回稿,而当格雷问起的时候,那边的人只是说这是新来的编辑要求的,因为那位编辑觉得每天拿到稿子后第二天就要返回去太过麻烦,所以会囤两周左右的修改意见一同返回给格雷。

  当然,格雷一开始也没太在意,因为只要不影响更新,他也不会在乎多久会收到回稿,但金祐镇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你是说,让我现在就去要有修改意见的稿子吗?”

  “对,因为太奇怪了不是吗?如果那位编辑真的是代替怀特来工作的,那他应该算是你的专属编辑吧,怎么会这么长时间连人影都见不到,而且又怎么会有一个编辑,不想立马看到修改完成的稿子呢?”

  金祐镇知道,在创作过程中,如果一个人来主笔,另一个人来提供修改意见,那他们本身就是一种合作的关系,而没有哪一种合作关系中的任何一人会故意拖慢工作的进度不是吗?

  就像曾经的他和韩明云那样。

  而如果作家和编辑的其中一人改变了工作的方式,应该说是将工作进度延长,那只能说明,其中一人对这部作品根本不感兴趣。

  可报社里又有什么样的员工会不急着完成每日的工作任务,而是将稿子囤积下来,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拿回来了,但是报社那边说只收到了这两章,那位编辑好像是家里有些事,几乎没怎么来过报社,所以大部分工作都是在家里进行的。”

  金祐镇翻看着那几张稿子,上面确实都有用蓝色字迹做好了批注。

  “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两个作家就这样坐在书桌旁,认真的阅读稿子上的每一处批注,格雷推了推眼镜,读完了一遍后就翻过来再重新看一边,可始终没发现稿子的修改意见里存在着什么问题。

  “等等,有问题。”

  “怎么了?”

  格雷稍微向金祐镇这边挪动了一下椅子与他挨得近一些,想将这人手中的稿子看得真切一些,而金祐镇此时却皱着眉头,目光停留在了某一个词汇上…

  东京的秋夜格外凉爽,外面好像十分热闹,男人坐在书桌旁一边思考一边写着什么,此时的他只觉得窗外的声音扰得自己无法静下心来创作,所以今天是又在举行什么庆典活动吗?日本的庆典也未免太多了一些吧。

  “总算是…”

  “完成了?”

  不远处的男人笑着走过来,他俯身搂住作家的肩膀,脸贴的离作家很近,这人用没拿着烟的那只手的手指抚过稿纸上一行又一行的文字,而坐着的作家却像是怕被那根烟烫到一样,他抬起手,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扒拉下去后站了起来,示意男人可以坐下来看稿子。

  “这本提到的书…不用译名比较合适吧。”

  男人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稿纸上写下了小小的一串词汇,然后将稿子递给了正站在旁边喝茶的金祐镇。

  “这一幕其他的地方都很不错,也没什么需要…怎么了?”

  男人不懂作家为什么抿嘴笑了起来。

  “你这个…'kill'的'k'怎么这么写啊?”

  “有什么不对吗?”

  “嗯…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就是…一般人不会在'k'的第一笔上加一横吧。”

  只是因为这样小的细节就笑起来了吗?这个作家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男人这样想着,不过他的这位作家果然有着极高的敏锐度和洞察能力,连一个小小的字母有什么不同都会注意到,果然比那些无趣的家伙要聪明得多。

  好像这样也不错,毕竟自己很少看到这人笑,而向来冷静的金祐镇表情一旦丰富起来,好像更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活力,韩明云还是很喜欢看到这位作家露出这种神情的,这会让一段有些乏味的创作过程变得轻松一些不是吗?

  “要不然…你手把手教我一下'k'字怎么写好了。”

  “不用,因为这样很有你自己的特色啊。”

  “什么特色?”

  “你看,这'k'上多出一横后,像不像戴着帽子的你?”

  金祐镇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错不了的,这个“kill”的写法就是那人没错,所以这份稿子是那人做的批注吗?又或者是那人将怀特写下的修改意见原封不动的抄了下来呢?

 “虽然我不能完全确认,因为那人极少会写英文,但从这个'kill'的写法来看,几乎就是韩明云的字迹没错。”

  格雷在听完这话后立马站了起来,他现在已经不想去思考什么了,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自己现在的编辑,那么只要去报社守着就总能见到他不是吗?虽然自己现在完全不知道那人把怀特藏在了哪里,可好像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离自己真正的编辑更近一些了。

  “你去哪啊?”

  “去报社。”

  “等一下格雷,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他呢,万一只是碰巧呢?”

  金祐镇知道格雷此时此刻无法冷静下来,因为这人每日都担忧着思念着那位编辑,这份煎熬和痛苦是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的,可是现在确实还没有搞清楚这份批注是不是出自韩明云之手,如果那人藏得真的这么近,那一定是很相信自己绝不会被他们发现,而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就冲过去的话,只会打草惊蛇让那男人藏得更远不是吗?

  金祐镇把停住脚步的格雷又拉回桌边坐下,给人倒了一杯茶后拍了拍作家的肩膀,让他可以冷静下来想想此时此刻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

  “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作家喝了一口茶后摘下眼镜,扶住额头思考着,他现在脑子里很乱,但又不得不让自己静下心来,金祐镇说的没错,现在不能过于着急,如果怀特真的因为自己莽撞行动出了什么危险,那自己这个本就不该存在于世的生命,又有什么继续苟活下去的必要呢?

  “这是你那位作家最新的手稿,真可惜啊,编辑先生,你那位聪明的爱人竟然还没有发现你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这个故事的篇幅好像要更长了。”

  不过也无所谓,毕竟这个过程还是很值得慢慢欣赏的,因为那人所耗费的每一秒钟都是在慢慢燃尽那根风中摇曳的蜡烛,又有谁会知道那人会不会在故事的中途就被大风吹灭最后的一缕光亮呢?

  坐在轮椅上的人在看到稿子上的文字后,失神又落寞的眼睛里再次拥有了浅浅的光,就像是夜空中唯一的那颗星星,即使光芒再过微弱也依旧闪耀着,因为他相信那人总会在茫茫黑夜中找到自己。

  “张嘴,你要是饿死了,那两位作家都会心疼的吧。”

  男人伸出手捏住怀特的脸,有些用力地挤压着这人本就没什么肉的脸颊,迫使怀特不得不把嘴张开了一点后,又有些粗暴地将手中的面包塞了进去。

  “瞪我干什么?你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嘴应该还能动吧,难道想让我替你嚼碎了再喂给你吗?”

  韩明云拍了拍眼前这张只有不满和怨恨的脸,笑着用手捏住怀特正在咀嚼食物中的下巴。

  “你倒是比我那位作家要好养活一些啊,怀特•希斯曼,那人可从来都吃不下这种东西。”

  其实韩明云知道,那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作家也并不是吃不下穷人的食物,只是不愿意被自己喂养罢了,所以不管给那人吃什么,好像都会在喂进去之后就被吐掉,而金祐镇表达恨意的方式即使这般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自己也不可能让那人就这样饿死在鸟笼里,所以很大一部分时间里,韩明云都会想法设法将食物塞进那人的胃里,再用有些残忍的手段禁止他吐掉,这个过程虽然漫长但还是蛮有趣的,因为那人挣扎的样子总会让自己兴奋不已,同时也能让韩明云知道,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人偶还活生生的被他牢牢握在手心。

  我在等你回来,金祐镇,因为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的这位朋友,而这个故事既然让你我二人出现在这里,我们就不可避免的要去扮演一些有趣的角色不是吗?那既然如此,不好好的参与一下这个游戏岂不是太可惜了。

  “这是新的回稿吗?”

  “对,报社刚刚派人送过来的,还是两章。”

  两位作家人手一份稿子,坐在桌前仔细浏览着上面蓝色字迹的批注,格雷皱着眉头,纷乱错杂的思绪堆积在他的大脑中,让这颗疼痛难忍的心被揪起来后就再也无法放下了,因为他不知道怀特现在究竟在哪里又有没有受伤,作家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无助,原来即使获得再“活”一次的权利,也无法改变自己就是个普通人的事实,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怀特带他回家,可是从手中的这些稿子来看,根本就无法分辨出他和金祐镇之前的推测是不是正确的。

  格雷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而一旁的金祐镇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将手中的稿子举起来仔细看着上面的某段批注。

  “这个地方有些奇怪啊。”

  “哪里奇怪?”

  格雷凑过来,看向金祐镇用手指到的地方。

  “就是这里,为什么批注要写,将匕首改成月牙弯刀更符合故事情境呢?”

  这是…格雷皱着眉头从金祐镇手中将那张稿子抽了出来,而当作家仔细看到那行批注时,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这些批注绝对是那个人留下来的没错…

  “今天难得带你出来放松一下,别苦着个脸呀。”

  “没,我只是在想,刚刚那章的第三段我要不还是…”

  “停停停,我的大作家,现在是休息时间,你要学会劳逸结合,明白吧。”

  作家点点头,跟随着身前人的脚步,最终来到了附近的公园里,现在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只有他们两人会出现在这里,而这样的时光确实比较难得,所以格雷不再去提关于小说的事,而是在怀特走到长椅旁坐下后,默默地挨着这人坐了下来。

  “格雷。”

  “嗯?”

  “你说,月亮是软的还是硬的啊?”

  怀特抬起头望向夜空,又用手指在空中描画出了那轮弯弯的月牙的形状。

  “嗯…应该是硬的吧。”

  虽然作家不知道怀特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抬起头望向了月亮,想了想后这样回答道。

  “那你说,如果用月亮杀人,会是什么感觉啊?”

  “可是,应该没有人能把月亮摘下来吧,就算有,也不可能用来…怎么了?”

  作家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因为他的编辑正在低着头偷偷的笑。

  “不是,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真是…”

  还真是正儿八经的回答啊大作家,怀特觉得,好像无论自己问什么问题,眼前人都会仔细思考后再认真告诉自己他的答案,这也太可爱了。

  “但如果真的能被月亮杀死,月光就会洒落在自己的身上,最终,弯弯的月牙会慢慢融化在逐渐冷却的血中,感觉好像还…”

  “很浪漫啊。”

  作家点点头,不再看向天空,而是扭过头望着属于他的月亮。

  能被月亮杀死确实是一件浪漫的事,作家这样想着。不过,如果能活着站在这月光下,拥抱着一轮柔软的,温暖的,没有利刃的月亮,好像是一件更浪漫的事吧。

  而他现在就想在冰冷皎洁的月光下,好好抱抱属于自己的那轮温暖的月亮。

  “怎么了?”

  “有点冷。”

  怀特没有任何迟疑地回抱住了这个突然抱住自己的人,轻轻地抚摸着这人带着凉意的背。

  其实也不一定要用月亮来杀人吧,编辑这样想着。

  因为这样可爱的月亮,还是应该抱在怀里让他变得温暖一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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